待禾穗一行人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转角,宋怀谦眸光微沉,低声吩咐:“影六,派暗卫盯紧禾叶,务必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影六单膝点地,抱拳应命:“属下定不辱命。”
烟雨居内,楠木屏风映着青玉盏的微光。禾穗爹攥着粗布衣襟,望着墙上的缂丝花鸟图,喉结滚动半晌才憋出一句:“我滴娘哎,大丫,你这是掉进金窝了!”
伺候在旁的香杏“噗嗤”笑出声,刚要打趣,迎上禾穗含笑的嗔怪目光,忙敛了笑意,轻摇团扇指向墙角:“老伯快请坐,冰盆镇了半日,暑气都散啦。”
檐角铜铃未歇,环佩叮当声已顺着游廊荡进厅内。巧姐儿发髻上的银铃铛随着跑动轻颤,发间缀着的珍珠流苏在日光里晃出细碎流光。
她涨红着小脸扑进来,额角沁出的汗珠沾湿几缕碎发,眼睛却亮得惊人:“呀!小叔叔也在!上次说好的烤鱼……”她突然凑近禾叶,鼻尖沾着细密汗珠,“你是不是还带了小兔子来,藏在哪儿啦?”
禾叶耳根瞬间烧红,想起那日离府随口许下的承诺,又想到这两日的荒唐举动。掌心的汗洇湿了衣料,他慌乱别开脸,伸手挠了挠头,试图掩饰自己的窘态。
禾穗爹“嚯”地站起身,瞧着粉雕玉琢的巧姐儿,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,“我的老天爷!这模样,莫不是王母娘娘座下的小仙女?连说话都带着仙气儿!”他慌忙扯了扯衣襟,布满老茧的手差点碰翻茶盏,佝偻着背就要行礼,“老汉给姐儿请安!”
巧姐儿被这夸张的礼数逗得咯咯直笑,歪着脑袋打量眼前人,“爷爷是姨娘的爹爹吗?”
禾穗爹闻言满是惶恐,慌忙摆手道:“使不得使不得,姐儿唤我老赵头就行!咱就是个泥腿子,哪担得起姐儿这般金贵的称呼!”
香杏掩着嘴轻笑,利落地取来鹅黄软垫,轻轻垫在巧姐儿身后的雕花圈椅上:“小祖宗快坐下歇歇,跑了这一路,仔细累着。”
巧姐儿却像只活泼的雀儿,拉着禾穗爹的袖口絮絮叨叨,“爷爷也会捕鱼吗?小叔叔说河里的鱼可机灵了。”说着又转头看向禾穗,眼神亮晶晶的,“姨娘,咱们什么时候去烤鱼呀......”
禾穗望着她鼻尖沁出的细密汗珠,忍不住轻笑,取出绢帕轻轻拭去:“小馋猫,先把这碗凉茶喝了降降暑气。瞧瞧,鼻尖的汗珠都快滴进碗里啦。”“她将青瓷碗塞进巧姐儿手里,无奈叹道,“禾叶今日是被你爹爹抓来的,没带鱼,只能改日再让你解馋啦。”
见巧姐儿瞬间耷拉下嘴角,禾叶连忙保证道:“我下次一定带来!”
“爹爹为什么抓你?”巧姐儿仰着小脸,乌溜溜的眼珠满是疑惑。
“还能为什么”禾穗轻轻戳了戳禾叶的肩膀,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“他不听话呗,一个人偷跑出去玩,害得家里人着急,咱们巧姐儿可不学他。”
禾叶被说得耳尖发红,尴尬地挠了挠头,露出讨好的憨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