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泾溪石险人兢慎,终岁不闻倾覆人。
却是平流无石处,时时闻说有沉沦。”
伸出手指轻轻的拂着这些,由她亲手所书写的字迹,刘衣紫赤红的双眼当中,竟是流露出了一种……平静的沧桑感。
安静的盯着那些字迹,她这一眼所包含的情绪,就好像跨越了千年万年之后,终于又可以重新开始的释怀。
“慎,覆,石,沦。”
想起了在此之前,她将琉璃发簪对准自已的脖颈之时,轻轻敲下去的一,二,二,一。
双眉都微挑起来的刘衣紫,又有些忍不住的轻叹了一口气。
但愿温伏皮囊下的那个清临渊的下属,可以懂她的暗示吧。
当然,如果对方当真笨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,那么她,也还留有后招便是了。只不过可惜的是,目前,时机还……并不成熟。
借着微弱的烛光,直到灯芯爆炸出了火星子,才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的刘衣紫,就那样缓缓的抬起了手臂,并轻抚上了自已的脸颊。
仔仔细细的盯着铜镜中,那张异常漂亮的脸庞,她的眸中,却是浮现出了少有的悲哀与讥讽。
……
夜,渐渐的沉了下去。
惴惴不安的回到了屋舍当中的“温伏”,此刻就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,不断来回的踱着步。
“慎,覆,石,沦。——慎重,否则就会万劫不复。万物神的石雕像下,勿要沉沦。覆……复……需要沉沦?!”
所以廿九这个小娘子今儿个的这一出,到底是做给谁看的呐?!是他吗?!如此大费周章的整这么一出,到底是何意?!
单手握拳的,不断捶打着另一条手臂上的掌心,冥思苦想的温伏,到最后也只是可怜巴巴的,得到了一个“西”的提示而已。
是要让他往西走?!还是要去西方接应?!还是说让他去兖州的西方,所以,是相州还是汴京城?!
可是他眼下,也时刻都被监视着呐!要如何去做呢?!
还有,沉沦二字……又是何意?!西侧的水源?!河流?!难不成是汴河?!
不对不对!他千里迢迢的回来,再风尘仆仆的出去这一遭,踩的对还好说,可若是猜错了呢?!若是猜错了的话,那么下一次,他“温伏”可就真要暴露了啊!!!
当然,从今儿个其他几人的面部微表情推测,好似巫族前一任的大巫,曾经在万物神雕像下的暗格当中,留下了一封遗信?
是不是说那封遗信当中,还留下了些什么重大的秘密呢?!
越想越头疼的方平昌,总觉得经此一回之后,他的脑子都交代在这里了。
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,当一个细作,需要动脑子的啊!!!
有些抓狂的,狠挠着头顶的发丝儿,下手狠到快要将温伏的面皮都撑破了他,还是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的猜测。
望眼欲穿的看着桌子上的蜡烛,快要燃尽了。